是平凡保母也是天才攝影師！薇薇安邁爾攝影展：當她牽著孩子的手時，她看到的是一個更美的世界

    你在路上看到的保母是什麼模樣？是推著娃娃車擦著汗、被太陽曬到有點厭世？還是慈愛地推著盪鞦韆、逗著小孩在公園玩？或是，沒什麼表情也猜不透心思地，一口一口餵著孩子吃飯？

    與你擦身而過的保母，想的是什麼？又或者，推著孩子走在路上的你，看到的是什麼？牽著孩子的手，你們也許可以看到不一樣的世界。

    1950年代，在美國芝加哥有位保母。她總是一手牽著孩子，胸前掛著一台攝影機，她作了40年的保母，但是在她死後，她所拍的十萬張底片曝光，世人才終於發現，原來在她保母身分背後，是個才華洋溢的攝影師！

生前是專職保母，死後才被發現是天才攝影師

    她被發掘的故事有點離奇。2007年，位在芝加哥北區的一間出租倉儲，因為這位81歲老奶奶繳不出租金了，而決定終止她的租約。

    倉儲公司把老奶奶的藏物一箱又一箱拿去拍賣。裡頭數以萬計的底片、照片、錄音帶、8mm 影片，被一位紀錄片導演所標走。當他把那些底片洗出來，他驚呆了——那數以萬計的，一張一張黑白照片，可不是平凡乏味的家庭／社區／觀光風景，而是任何人都能夠一眼就辨識出來的、真正優秀的「街拍」作品。那明暗的掌握，構圖的均衡，人物的神色，凝結的瞬間……她的作品中能看到非常多攝影大師的影子，比如說莉賽特· 莫多爾、海倫· 里維特、丹尼· 阿巴斯、安德烈· 柯特茲、沃克· 埃文斯等。根本就是大師手筆。

    然而當他輸入老奶奶的名字薇薇安邁爾（Vivian Maier）的名字，卻什麼資料也找不到。
    直到 2009 年，他發現「薇薇安邁爾女士」的訃聞，才終於發現曙光，抽絲剝繭，訪問了所有曾經與她相遇的人，拍成了紀錄片《尋秘街拍客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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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調保母身分，成為街拍攝影師的隱形斗篷

    在薇薇安邁爾因這些作品中，許多人像照的主角直盯著鏡頭，有強烈的「參與感」。

    也許她的保母身分和特質，就像她的隱形斗篷。因為成為保母，你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，才能夠在另一個家庭生存。

    而她的作品，就有如進入無人之地般穿梭在街道中。攝影師阿蘭· 斯庫拉這樣評價她：「她描繪了千姿百態、生機勃勃的街道生活，她有一種特殊的能力，能夠讓街道上的陌生人接受，至少是容忍或者忽略她的存在，使她總能夠捕捉到人們最自然的動作和表情。」街頭攝影師通常不會希望自己太招搖，低調不顯眼絕對是種優勢。相機，就是她眼睛的延伸。

她的僱主、看護的孩子，關係最密切的人，都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會拍照

    1956年薇薇安初到芝加哥，在報紙上看到了保姆應徵廣告，這份工作有不錯的報酬、固定的住所，空閒的時間，而且與孩童之間的相處輕鬆簡單，適合她有些孤僻、冷漠的性格。於是，她成為了三個孩子的保母。

    而這個家族也允許她將一間廁所改建成暗房，這個隱私空間就像是她的小宇宙，她在這家族工作的16年間裡，他們完全不會闖入她的暗房工作區。
    而一個保母如何能磨出這樣攝影大師的視野呢？透過紀錄片，大家才發現，這位保母其實從未忘記自己的興趣。薇薇安善於利用業餘時間來學習，她喜歡讀書也喜歡看電影，做保姆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都花在了看電影上。她對新鮮的事物接受很快，熱愛詩歌、當代繪畫、前衛設計等新鮮的藝術形式，對政治也有獨特的見解。
    她雖然不擅交際、性格疏離，但她其實對事物充滿熱情，不因保母的職業，而停止自己的冒險。她甚至還給自己一場大旅行。在1959到1960年，她她從法國家鄉阿爾薩斯（Alsace）的一個小農場繼承了一部分遺產，跟雇主請假之後，她花了6個月的時間在旅行。她用這筆錢週遊了世界上的很多地方，如洛杉磯、曼谷、埃及、義大利、法國和北京，，足跡還曾經到過台灣

她從沒停止對世界的好奇

    薇薇安邁爾經常近拍女人。從楚楚可憐到趾高氣昂者皆有。看起來邁爾似乎想蒐集各種樣貌的女性，透過不同體型、化妝、髮型、別有網紗的帽子、皮草、昂貴或破爛的鞋，她的相片彷彿說出了這個人的故事，也彷彿是她在思索自己與這些人所擁有或無法擁有的人生選項。

    這些照片通常是她牽著孩子到街上走的時候，所拍下的照片。因此主要場景通常在街道。那些因為工作或任務需要而現身街頭的人：通勤者、購物者、建築工人、維修師、快遞人員、警察、清潔人員還有服務生。邁爾也留意那些看起來無所事事或無家可歸的城市居民……

    在薇薇安邁爾的照片裡，穿著貂皮大衣的女人很美、睡在長椅上的遊民也很美！她毫無芥蒂地拍攝窮人、邊緣人與身無分文的人。雖然很多人說她孤僻，然而在她的照片裡，卻透露出她對這個世界的善意和社會關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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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攝影，她有時並不是一個稱職的保母

    然而，也有人說她並不是一個非常稱職的保姆。

    因為工作，她時常需要帶孩子們出去散步。然而在散步的時間裡，她的眼睛看到的不是孩子，而是街上其他的人。心不在焉的狀態下，讓她曾有過弄丟了孩子的紀錄。最誇張的一次，有個男孩出了車禍，在等待救護車的過程中，她所做的不是安慰孩子，而是她抓拍了男孩的整個狀態。

    邁爾曾經帶小孩到芝加哥屠宰場，或是有點危險的地方。多年後，曾在她拍照時佇立一旁的孩子，描述邁爾拍照時她們心中的迷惑。「我不知道她拍照前有沒有徵求對方同意....」

    「我只記得我的朋友跟她說：『邁爾小姐⋯⋯拜託，別拍了，』真是讓人尷尬。我們都覺得，這些人好可憐，你為什麼想記錄別人的不幸？」但若不是這樣的執著與膽量，我們不會看到這些迷人的作品。

    至於拍下這些照片的時候，薇薇安邁爾對身旁孩子的想法是什麼呢？她是無視孩子的感受，還是她認為，這對孩子來說，也是很重要的體驗？然而薇薇安邁爾的想法，隨著她的低調離世，這些也無從得知了。

    而牽著孩子的手的我們，除了眼裡的孩子，或許下一次，我們也能抬起眼。

    也許，我們也會看到另一個世界。

V.M. 薇薇安・邁爾攝影展

2020/07/04 ~ 2020/09/06

地點：松山文創園區 1號倉庫